“姑娘你为何不去报官?”蒙叔仔细斟酌了一番,开口建议道,“既然命案与姑娘无关,还是交由官府处理比较妥当吧?”
俞云双抿了抿嘴,正思忖着应该如何开口,便听车舆内那清润的声音回答道:“方才那些追踪的人下手狠辣无所顾忌,寻常的官府定然压不住。她若是不逃,麻烦只会更多。”
“公子所言甚是。”俞云双垂下眼帘,狭长凤眸中有冷凝光芒划过。
三人一路向东直行,即便俞云双没有见到车舆内那公子的模样,却也可以确定他的身体十分孱弱。这一路行了许久,他的低咳声从未停歇过,到了最后,竟然隐隐有渐渐加重的趋势。
蒙叔见自家公子的情况实在不好,勒住了马将马车停在林荫道旁的一处空旷场地,一来算是小憩,二来打算趁此空闲为自家公子煎药。
俞云双注视着蒙叔从随身携带的包裹中拿出药壶与几个棕色牛皮纸包,动作麻利地将纸包中的药材分类倒入药壶中,便知道他早已习以为常。
俞云双走上前去,向蒙叔问道:“为何不将药做成药丸,这样服用起来也不会这般麻烦。”
蒙叔笑呵呵地说道:“公子服现煎的药效果会更好一些,所以我平日里这些东西都是常备的。”
俞云双疑惑地问道:“公子究竟得了什么病,为何不在家中安心养病,反而跑到这样偏僻的荒郊野岭中来?”
蒙叔长叹了一口气:“公子这个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症,时好时坏。其实出门的时候公子身体还是健朗的,怕是因为这几日太过疲累,今日才会如此。”
没有料到竟然是陈年宿疾。
虽然俞云双与那公子交谈不多,但从他说话的口吻中能看出他应是一个举止文雅的翩翩公子,这样一个人却被一身病骨拖累成这副模样,俞云双叹了口气。
向着停靠在不远处马车的方向轻瞟了一眼,俞云双起身,从附近的密林中寻了不少枯枝干草回来,当作蒙叔煎药的柴火。
蒙叔抬眸看向她,目露感激之色。
将一切做完,俞云双又转回到马车旁边,本想将马牵到草木茂盛的地方让它自己进食,却看到马车车舆的帐帘浮动,竟然被人从里面掀开了,因着俞云双站在车辕的位置,便只能看到那人的手。
手宛如象牙般皎白,修长的五指弧线流畅,仿若一块精心雕琢的温玉一般。
俞云双一怔,便听到那人道:“姑娘请留步。”
俞云双原本就立在原地,自然谈不上什么留步不留步,开口问道:“公子可是有什么事情?”
话音刚落,车舆内又传来了一阵低咳声,那双掀着帘子的手也随之颤了颤。
俞云双快步走上前去将帘子扯回来重新掩好,待到咳嗽之声平息了之后,才开口道:“蒙叔说你不能见风,还是小心些好。”
车舆内传来一声轻笑,而后如潺潺清涧之水般的声音响起:“方才姑娘路过车舆的时候,在下似是隐隐闻到了暗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