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我的,沿着底下这条河一路往北,出了扬州城的地界就是淮宁,你别走官道,绕路进城,过了淮宁就到了琼州,琼州是贤王的地盘……”
我来不及多说,只能匆匆叮嘱几句,阿姐满眼是泪,再不舍也只得转身离去。
我将路口恢复成原样,然后又钻进了树林中,不出所料撞见了追来的许清。
我做出惊慌失措的模样被他逼至断崖边,他没发现异样,目光中燃烧着捕捉到猎物的兴奋。
“你果然没让我失望,已经超过一刻钟了,可是我不想放过你,怎么办呢?”
我恨恨地瞪着他:“别在这里装腔作势!你要杀,就索性干脆些!”
许清眸光一利,面上却笑了:“我改主意了,我不杀你,我要折磨你,”
“我倒要看看,你待会儿还能不能这样伶牙俐齿!”
许清大概真的恨极了我,他下手狠辣,却招招避开了要害部位。
他像猫戏老鼠一样将我玩弄于股掌之中,看我痛得脸色扭曲,伏在地上艰难喘息,他就畅快地笑出了声。
“不是很能说吗?不是瞧不起我吗?”
他高高在上,像在看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轻蔑地笑道:“不如你现在给我磕几个响头,我就考虑待会儿下手再轻些,给你个痛快?”
我慢慢起身,吐出一口血沫,嗤笑道:“想让我给你磕头,下辈子吧!”
然后冲他的眼睛扬出一把沙尘,转身就跳下了断崖。
身体飞速下坠,我看着许清不可置信又恼恨万分的脸,只觉得心头畅意。
我没想过我还能活下去。
冰冷刺骨的江水淹没了我的口鼻,寒意流窜至四肢百骸,我已经感受不到疼痛。
想起死相凄惨的爹娘,想起不知所踪的阿姐,想起面目可憎的许清,我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挣扎起来,奋力朝上游去。
可我实在太累了,黑暗逐渐侵袭着周遭的光亮,一个浪头打过来,我瞬间失去了意识。
“漾儿,快起身了,你齐大叔齐大婶都快到了,你怎地还赖在床上?”
“漾儿,漾儿?怎么叫不应?这孩子,莫不是昨天夜里着了凉?”
“小漾儿,你再不起身,齐大哥送来的桂花糕,我可就一块儿都不给你留了。”
半明半暗的光影里,我爹带着我娘早已远去,阿姐在不远处冲我招手,笑容温柔又宠溺。
我又急又慌,想叫爹娘,可我发不出一点声音,我想爬起身来追上阿姐,可我浑身酸软,提不起一点气力。
我急出了眼泪,只觉得痛断肝肠。
终于,阿姐身影渐渐模糊的那一刻,我叫出了声:“阿姐——!”
可应答我的不是阿姐,只见一抹青色的身影匆匆朝外走,嘴里还叫着:“夫人!那姑娘醒了!”
耳听着纷杂的脚步声传来,我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天色已经黑了,而我身边守着好几个丫鬟婆子,见我醒来,皆是一脸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