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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虽然街面儿上人流如织,但进店照顾生意的却寥寥无几,眼见一个花袄老妇摇着丝帕行了过来,急忙高声唱喝:
“呦,六婶起的可是够早!来来,咱这有刚出锅的大白炊饼,还不捡一笼家去?”
被唤作六婶的老妇嫌弃地撇了一眼码得齐整的白面炊饼,神情颇为得瑟。
“炊饼有何吃头儿?家里头的要吃唐记,要不老身才不起这大早。”
贾婆子立马蔫了下来,扁着嘴,吃味地扫了一眼不远处的唐记。
她这边买卖还没开张,人家唐记门前已经是人声鼎沸了。
“婶子这是又说成了哪门亲,都开始给唐大郎送冤枉钱了。”
“那唐记贵的要死,也不知道有啥好吃头,还不如咱这炊饼来的实在。”
贾婆子这话里醋味十足,六婶自然嗤之以鼻,“人家那是邓州名吃,也是你这炊饼能比的?”
说着,一甩手中丝帕,溜溜地往唐记门前行去。
走之前,还不忘扔下一句揶揄:
“要不咋说你这生意做不过唐记咧,也跟人家唐大郎学学,看看人家这买卖做的,端是红火!”
贾婆子朝着六婶的背身暗啐一口:
“老刁婆,只凭一张厉嘴!”骂完也自觉无趣,返身回了店里。
心说,“当真是不怕麻烦,唐记那大队都排到街面上了,得耗到啥时候去?也不知道这唐大郎使了什么妖法,让人宁可甘心排队,也要傻等。”
其实,还真不是贾婆子撒泼耍刁,实在是唐记的生意好的让人妒嫉,整个西市的餐食铺子就没有一家不眼红的。
别家铺子才刚刚开始上客,唐记却已在门外排起了长队。
唐记食铺门前。
一眼高灶就架在了铺子外面,两口平底的三尺大锅并排坐在灶上,泛着腾腾的热浪。
透过锅盖,隐约听见锅里传里呲拉拉的响动,一阵阵油香勾得排队的诸位一阵心急。
六婶排在队里,等的甚是心焦,把脑袋探出队伍,对掌灶的那位出言催促道:
“我说马老三,唐家大郎怎么就雇了你这么个温吞老汉?快些出锅,家里还等着吃食呢!”
“嘿。”马老三眼睛一立。“就你急?着急你咋不去照顾别家生意?”
妇人闻言,指着马老三左右招呼着骂道:“大伙都听见了吧?兀那马老三却是越来越狂,居然都开始赶客人了。”
众人一阵哄笑,都跟着六婶一起揶揄起这温吞老汉。
六婶哪会就这样败下阵来,伸头朝着店里面大声吆喝:
“唐家大郎,还不出来照顾生意?再由兀那老汉胡乱支应,客人都被他吓跑喱。”
话音刚落,就见店中出来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一身青衣小褂甚是精神,手里还拿着把木工小刀。
少年站在店门也不上前,笑盈盈地看着妇人。
“跑了不怕,只要婶子和众位街坊还来关照小店,就饿不死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