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水将杯子递给小沙弥:“谢谢,是你救了我?”喉咙发干的原因,嗓音沙哑,声音有气无力,足见他还很虚弱。
“不是我,你先等着,我去叫主持来。”小沙弥抓了抓没有头发的脑袋,他头上还未点戒疤,说明并未正式入门。他原只是后院负责烧灶的,临时被主持喊来照顾孟朝霖。
主持进来时观察了孟朝霖的伤势,见他并无大碍后,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
孟朝霖想下床施一拜礼却牵动了胸前的伤口,有些透出纱布,染艳了一片。
主持忙唤人给他重新包扎。
“多谢主持相救,我不胜感激。”孟朝霖低了低头以示谢意,他原想留下姓名,但恐自己身份引起不必要麻烦。
主持捻了下胡子,笑着说:“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施主不必客气,救你的实则另有其人。”
孟朝霖捂着胸口咳嗽了声:“敢问恩人是谁?”他孟朝霖素来有恩必报,此番打听恩人名姓,也是为了日后好报答。
主持沉吟片刻,见他满脸渴望,想到长情也未提过隐瞒之话,便开口道:“是苏家小姐。”
“多谢主持。”孟朝霖双手合十,低头感谢。
“施主好生休息,贫僧就不打扰了。”主持带着小沙弥离开。
孟朝霖躺在床上,口中喃喃道:“苏家小姐……”
他隐约记得是一个如天仙般容貌的姑娘救了自己,却怎么也拼凑不出她的模样,到底当时神志不清,因此未记清她真实模样。
脑海里最清楚的却是她额间那粒美人砂,如血般妖娆,烙在眉心,就像雪地里盛开的业火红莲,燃烧着驻进他眼睛,深深绽放在心里。
定了定神,他眼神一变,胸口的伤还作痛着,他发出低低的笑声:“没想到我孟朝霖大难不死,那些人我定然不会放过!”想着死去的兄弟,他眼睛发红,胸中郁积了滔天怒火,将伤口都震开来。
伤口的痛远不如念及兄弟死时的悲痛,一手按在胸口上,一手紧握成拳,太阳穴处青筋鼓起。
“我一定会替你们报仇!”像是承诺,像是发誓,呐喊声震荡在屋子里,惊飞了窗台上的麻雀。
孟朝霖表面看着大大咧咧莽撞粗野,实则心细如发,对每个兄弟都极好,寨子里二百多位兄弟,他几乎个个都能叫出姓名。他向来是个重情重义的,想到兄弟们挡在自己身前死去,他心中悲痛的同时又充斥着愤怒。
更有被背叛的怨愤。
是的,如果不是寨子里出了内奸,他又怎会刚要处青狼山地界的时候遭人埋伏,被打得措手不及。那些人枪法精准,绝对受过系统训练,像部队里出来的。
如今世道不平,边界小国对中原大陆虎视眈眈,倭国才被驱逐欲要卷土重来,内里保安团和护国卫纷争不断。
听那些人声音不像是外匪,必然为国贼,他曾在护国卫效力过,入青狼寨后又和护国卫达成协议不扰民安生,知他们素来爱民如子。那么,就只剩下保安团了……他眼里迸射出充满恨意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