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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走吧。”卫子越难得地洒然一笑,两人联袂而去,在城中随意寻了处酒舍,两人要了一桌菜,两坛酒,相对坐在桌边,禇师傅从怀中抽出一张精巧的棋盘,置于桌上,便与卫子越捉对厮杀起来。
数个回合过去,卫子越看着盘上的棋子,大感不解:“禇师傅,这似乎,不合您的棋风。”
禇师傅微微一笑:“那依三公子看来,在下的棋风该当如何?”
卫子越怔愣,一时竟无话可答。
“来,喝酒。”禇师傅又取了一只碗,倒满醇香的美酒递与卫子越,卫子越接过酒碗,喝了一大口,正要细品,却听禇师傅又道,“这酒如何?”
“这酒吗?”卫子越看了一眼手中的酒碗,仔细回想了一下适才的味道,“刚猛有余,后韵不足。”
“刚猛有余,后韵不足。”禇师傅摸了一把自己的胡子,又伸手指了指桌上的棋盘,“那这盘棋呢?”
卫子越没有言语,侧头看了一眼棋盘,脸色随即大变,却见不知何时,自己的黑棋已经被白棋团团围住,只要再有数个回合,便会被悉数灭杀。
咧了咧嘴,卫子越倒吸口寒气,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人生也有如棋局,有时候一叶障目,反不见乾坤。”
卫子越苦笑:“先生是在说我么?”
“算是在下的一点感慨吧。”
“先生请赐教。”卫子越站起身来,再次敛袖行礼。
“苏府之事,对你而言定然打击甚大,可有一事,你却疏忽了。”
“何事?”
“宣阳一战后,世间皆传言,大将军苏雪澜已经殉国,可又有谁,见过她的遗容?”
卫子越浑身一震,眸中顿时亮光灼灼:“先生的意思是——澜儿,澜儿她——”
“在下没什么意思。”禇先生摆手,“人生在世,心之所想,意之所至,持之便能达也。”
禇先生一番话虽然说得云里雾里,但听在卫子越耳中,却有如醍醐灌顶,如梦方醒。
再联想起日间街头那一幕,更是让他生出异样之感——
她一定还在!
只要她还在,纵然千山阻隔,横亘天渊,他又有何惧?他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卫三公子!
见卫子越已然意动,禇先生知此行目的已达,微微一笑,站起身来,洒然而去。
卫子越却仍旧端坐原处,神情恍然,不由得想起当日在苏府花园,他责问她何时方能完婚,她却始终沉默不言,问得急了,她却突兀抛出来一句话:“子越,京中女子千万,你何苦……”
但后面的话,她却没有说完,显然,她懂他的心意,却难有回应。
那一刻他真地不懂。
苏家与卫家,门当户对,为何不能联姻?
直到宣阳城破那日,他亲眼目睹城外的惨景,方才警醒,恐怕当日她已有预感,所以才提出退婚。
卫子越脸色惨白。
他想要复仇,却不知道手中的三尺青锋该指向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