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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冷笑:“你也好,崔美人也好,你们都是朕的女人。”他盯着她,倒退到门口,“你是该醒醒了。”
皇帝绝尘而去,再不回转。次日中秋,秦固原送来了那杯绝情酒。又过了两日,皇帝最后一次踏足玉阶馆,却是来告诉她薛珋阵亡的凶信。
如果追溯回去,一切都与崔美人有关。没有人明白当薛婵在太液池畔遇到那个正要去侍寝的崔美人时,是多么地肝肠寸断五内俱焚。
当年是在崔霞不甘仇视的目光中接受苏子奉的聘礼的,如今,轮到她用不甘仇视的目光目送她去上他的床。这就是个轮回啊。
那一夜薛婵早早便上了床。只有当帘幔将她与整个世界隔开,才能让自己细致去体会遭百蚁噬心的痛苦。被斩绝了情,从此韶华虚度的惶恐,只有在这痛苦中才能稍微消退,让她感觉到自己仍然活着。无声消亡在后宫之中,或是活在炼狱般的痛苦之中,她选择后者。
那一夜她梦见了苏子奉。她曾在梦中无数次见到苏子奉,却是第一次与他温存。他的脸上还带着边关冷月留下的粗粝,他的手因为长年握剑而生了一层薄茧,那是一双军人的手,强壮有力,不容置疑。她想,这才是真正的子奉,那个人,一定只是占据了他的躯壳。
苏子奉修长的四肢缠绕着她。他的胸膛宽阔坚硬,像烙铁一样滚烫,当他将身体压在她的胸口时,那瞬间的火热让她几乎无法呼吸。身体的深处有欲望奔流叫嚣,他的吻霸道渴切,她在他怀中瘫软成泥。
从梦中醒来,心跳犹自失速。薛婵大口喘息着,试图平息身体的潮热。她突然明白,自己的身体渴望已经注定再得不到的东西。
这一夜从崔美人身上滚落后,皇帝披衣信步出了天极殿。
此刻万籁俱静,寒风凛冽,他站在天极殿的白玉台阶上,看着远处天际一弯冷月悠悠出神。秦固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轻手轻脚为他披上一件鹤尾氅。
“你还没睡呢?”皇帝不用回头也知道身后站的是谁。
秦固原答非所问:“崔美人还在。”
皇帝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随她去。天亮再让她走吧。”
一边说着,一边缓步下了台阶。秦固原寸步不离地跟上,“陛下现在要去哪儿?”
皇帝站住想了想,“去书房吧。”
观海亭夜里并没有拢火,冷得有些让人呆不住。皇帝一边往手心哈气,一边皱眉:“怎么这么冷?”
“奴婢这就去生火。”秦固原说着就要走,却被皇帝叫住。
“算了。略坐坐就走吧,别麻烦了。”皇帝说着,不意瞥见窗外似乎有人影闪过,喝道:“谁?!”
秦固原已经闪身追了出去。皇帝听着外面的动静,秦固原的声音十分意外:“殿下?”
皇帝又好气又好笑,招呼:“鸿恪,你给我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