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更衣完,用饭的时候如远便亲自去叫了牛妈妈来,按萧令月说的,旁的不提,只提有赏。
那如远是什么性子,素来是最稳重会说话的,路上一通贺喜,直叫牛妈妈高兴得满脸都要变成花了。
在堂前给萧令月行了礼,牛妈妈敛了敛神色,笑道:“奴婢听如远姑娘说,小姐召奴婢有事?”
萧令月正喝着牛乳茶,闻言嗯了一声,示意如宁将一个装着银子的如意袋拿给牛妈妈。
牛妈妈早听说有赏,一看这大袋子,忙不迭双手接过来。
正欲道谢,就听萧令月道:“妈妈也是老人了。虽是糊涂触了规矩,我也不能不顾念旧情,妈妈拿着钱仔细点打算,也不枉你我主仆一片情谊。”
这话是什么意思?牛妈妈当然不明白。骤然一抬头,那本压在菜篮子下第六块砖头的真账本便出现在了眼前。
牛妈妈一怔,完全醒过神来,银子也不敢拿了,连连磕头:“小姐,小姐......是老奴糊涂,老奴糊涂啊......”
自上次三太太那出了事,掌家的大太太就立了规矩,倘若克扣捞油水,一旦被抓着了,逐出萧府并通报各家。
那大太太是什么人,京城命妇圈子里左右逢源的人。这一通报,那便等同是各家的官家太太都知道了。
而她们这些人,除了为奴为婢,又哪里还有什么其他的本事?
“小姐......老奴真不是存心的啊......”见萧令月没有反应的吃茶,牛妈妈不禁有些急了。
她也清楚,萧令月能叫她来,证明事情还没捅到大太太那儿,也就是说,还有挽救的余地,“小姐仁慈,小姐饶了老奴吧!”
“饶你?”萧令月将茶盏放在桌上,神色淡淡,“饶你继续吃房里的钱?饶你将我房里的事捅去给萧桃华?”
牛妈妈一怔,脸上顿时一白,显然没料到萧令月会知道这事。
对于此时的萧令月来说,涉及萧桃华的,便是最令她厌恶的。
现今被抓包是萧桃华房里的人,这件事就绝不是她哭一哭跪一跪能了结的了。
哭声止在当场,牛妈妈怔愣多时,咽了口唾沫,“小、小姐......老奴,老奴、老奴不得不听啊......老奴有个女儿......”
似乎想起什么,牛妈妈连连点头,声音也重了些,“对对,老奴的小女儿在七小姐那儿做事呢,小姐也知七小姐的性子,若是老奴不听,七小姐是要打死她的啊......”
眼见她说着又掉下眼泪。萧令月靠在桌边,用手腕支着头,一瞬不瞬地笑看着她。
待那牛妈妈哭了一阵,才思索道:“我记着我是见过妈妈的小女儿的......似是唤翠罗?”
牛妈妈神色一僵,又听萧令月凝眉道:“似乎还有个儿子,唤主哥儿的?”
“牛妈妈......你顾忌着萧桃华捏住你女儿,倒不怕我将你那小儿子捏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