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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醉!”云霞推开云秀想拿走酒碗的手,双手捧着碗小心喝着,眨着迷离的杏眼,重心不稳道:“我有话,要等喝醉……等……你喝醉了,才能说。你……醉了么?”
一听就知道云霞已经喝过头了,云秀刚想开口,就被酒碗喂到了嘴边,只能慢慢啜着,灵机一动,试探道:“阿姊,我喝不醉的,你说罢。”
云霞喝酒的动作明显一滞,醺醺然抬起头,倾身向前端详着云秀,忽然咯咯一笑:“又胡说!”
对方近在咫尺的脸绯红如晚霞,水盈盈的杏眼饧涩妩媚,吐息间尽是浓烈酒气。云秀刚想要开口,就被一双手覆到脸上,感觉到微凉柔软的手指细细描画着眉眼。
“三妹,你长得……真好。人人都说……说我像阿娘,其实,你和阿弟……都比我,比我更像阿娘。你又是个女孩儿,难怪父亲……”
一提到那个人,云秀就生理性反胃,下意识想扭头却被捧住了脸。
“听……我说……”云霞定定看着云秀,眼神突然变得清澈:“三妹,对不起……”
看着倒在自己身上沉醉熟睡过去的人,云秀正有些哭笑不得,就听大门外传来仆妇的声音。
“二娘子,是时候回去了。最近不太平,大娘子吩咐,天黑前要到家的。”
送走云霞,墙头太阳已不足半尺。
暮色四合,西天红彤彤残阳如血,东方灰蒙蒙黯沉欲死。
没了炊烟的村子死气沉沉,只有一群群乌鸦盘旋起落,静得让人隐隐有些不安。
良久,云秀转身进屋关上门,扯过被子倒头就睡了过去。朦胧中被梆子声吵醒,觉得口渴,迷迷糊糊起身下床,刚想开门,听到大门外有人声。顿时睡意全无,定了定神,推开窗跳进了院子。
上弦月单薄如纸,四下里都像是蒙着层雾,影影绰绰,看不太清。
门外的人刻意压低声音,云秀却能听得一清二楚。
“大惊小怪,没见过啊?小心吵醒人。”
“醒就醒,咱四个还怕……”
“都他妈闭嘴!”破锣似的嗓门压低声音训斥。
云秀听声音认出是康大傻那几个青皮无赖,八成是又想趁黑干什么坏事。刚要转身回屋继续睡觉,就听人搭讪着问:“大傻哥,你说他急什么,这么急脚鬼似的。”
“嘿……你不急?你想去蹲大狱?”
“啊?她,还真能报官?那可是她阿爷。再说了,咱来抢人,罪不更大?”
“放屁!只要把她弄进云家,云瑾才有家主名分,到时候要她生就生,要她死,她就得死!”
云秀脑中“轰”地一声,这些鼠辈竟然是冲着自己来的?!
心底隐约不详的预感落到实处,瞬间就明白了阿姊没说完的那两句话。
原来那酒本是要送给那人的,是那人让阿姐来,想灌醉自己方便掳人!
难怪阿公说他是毒蛇,临终一再叮嘱阿兄不要去长安上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