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心想，真是笑话，你在京都横行多年，什么时候讲过道理。
只听裴渊又道：“以前在军营，遇见不听话的新兵，脱了裤子几十杖军棍下去，就听话得跟鹌鹑似的。”
顾青猛地抬头，正撞见他满眼戏谑。
但她只能选择忍气吞声，劝道：“王爷，卑下无状，也是读书人，脱裤子打，成何体统？”
裴渊桃花眼满是张扬，笑得无比欠揍：“喔？不脱裤子就能打屁股了？”
顾青广袖里的手攥紧，好想再给他几拳。
难道她有选择吗？
裴渊看顾青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心里一阵畅快，道：“不过嘛，本王看顾世子这鸡崽子一般瘦弱的身材，怕是经不起几棍，罢了，谁叫本王仁慈，你们读书人的事，就用戒尺代替吧。”
顾青暗暗松了口气，咬牙切齿道：“卑下谢王爷宽宏大量。”
宁王发话，多的是人抢着表现，不一会儿，竹板打肉的声音“啪、啪、啪”的响起。
其间还夹杂着萧逸之的痛呼。
丢脸，太丢脸了。
顾青咬紧牙关，一双手肉眼可见地肿胀起来。
知道宁王在看自己笑话，她强忍着疼不肯发出半点声音来，在心里默默数着。
一旁的裴渊漫不经心，端起茶盏来喝，瞥见顾青眼角发红的样子，不知是被气的还是疼的，颇为动人。
他在心中嗤笑，这张脸倒是出众，只是娘们唧唧，通身没个男子汉的气魄。
护国公为国捐躯之事被改编成曲子，传唱在勾栏瓦肆之间。
眼前这个玉质金相的少年郎，怎么也难与曲子中威风凛凛的护国公联系在一起。
若不是高门贵族的血脉不容混淆，裴渊都要觉得护国公被戴了绿帽子了。
三十下手板打完，顾青手已经痛到麻木。
裴渊欣赏完顾青和萧逸之像猪蹄一样的双手，才站起身来，对众人道：“行了，该说正事了。本王这次来国子监，是想请诸位大儒做个见证。一个月前本王不小心将顾世子撞伤，这次是特地来向世子赔罪的。”
顾青皱起眉头，这位爷哪儿是跟人低头的主。
当初派人把丞相儿子打得爹娘都认不得，把尚书女儿骂得差点要自尽，都没见他跟人道过歉，怎么现在来跟她这么个小人物道歉？
她迅速回想着近来发生的事。
对了，五皇子！
因为跟大儒吵架，圣上将五皇子罚到御都山孔圣庙思过，至今没开口让回来。
裴渊想必是趁着给她道歉的契机，向圣上开口，替五皇子求情。
这么想倒是能说通。
可是刚才还给了她那么大一个下马威，她怎么敢接！
顾青躬身回道：“岂敢当，当时府内小厮莽撞驾车，惊扰王爷。卑下已处罚过小厮，原当是卑下向王爷请罪，何来王爷向卑下赔罪一说。”
裴渊假模假样地扶起顾青的胳膊，说：“顾世子快请起，不必为本王遮掩，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何况世子伤势不轻，本王理应如此，世子勿要推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