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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拍了拍脸,艰难的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奶奶一如既往安静地坐在房间里,身上裹着爷爷去世前最爱的毛毯。
从小一直是她带我,直到小学时爷爷去世。
如今奶奶已经八十多岁,很多事已经记不清,耳朵也背得厉害。
她见我回来很高兴,拉着我和我说了好一会,才让我去收拾房间。
与其说我不愿意回来,不如说这个家根本没有我呆着的地方。
我妈把我的屋子改造成了杂物间,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统统都塞了进来。
床边堆着快递纸箱和一袋子土豆,罐头瓶里装着西红柿酱,整齐的放在太阳晒不到的书桌上。
破了的床单、沾着斑驳黄渍的褥子和搜刮来却不穿的旧衣服占领了我本就不大的衣柜。
而我原本没来得及带走的衣服全被我妈扔进了地下室,或是被卖给收破烂的。
小小的单人床我妈都没放过,换季的被子和因为头油而发臭的枕头堆得老高,还有没洗的脏衣服都统统代替我而躺在上面。
她自己的东西从来都不舍得扔,可我的东西她问都不会问一句就随意处置掉了。
这个她一直要我回来的家,哪里有我的半点容身之处?
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把房间收拾出来一小块属于我的地方。
因为愈发严重的强迫症,我一遍一遍斟酌着摆放的位置。
护肤品在左边,刷牙杯在右边。
抽纸要放在枕头旁,插线板要横着摆。
我捋平了床单上的最后一道褶皱时,我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下一秒我妈就推开门进来找罐头瓶,她一只手拿不下,顺势都丢在了我床上。
她前脚丢,我后脚皱着眉毛拿走,我说:“我刚收拾好,你别把这些东西扔在我床上。”
很脏。
她背对着我阴阳怪气:“现在倒是讲究的很,以前怎么不见你爱干净,该讲究的不讲究,你都是我生的,我就放一下能怎么着?”
她一边说着,一边坐在我的床上,自顾自的拧开罐头瓶,看看里面的西红柿酱有没有坏掉。
她把指头伸进去,挖起一坨西红柿酱就塞进了嘴里,然后砸吧着嘴,很是自然的把手放在床单上蹭了蹭。
我的瞳孔猛地紧缩,眼前的画面不断放大再放大,最终定格在我妈蹭手指的那片床单上。
经过唾液洗礼的手指,混着西红柿酱的残渣,那样恶臭又腐烂的味道都被抹到了我的床单上。
那样恶臭又腐烂的脏污侵占了只属于我的角落。
大脑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先动了起来。
我尖叫着用力推上她的肩膀,扯过抽纸和酒精,蹲在地上一遍又一遍擦着她刚刚蹭过的地方。
我脱口而出:“你恶不恶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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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湿的纸巾摩挲过床单,留下密密麻麻白色的碎屑。
我有些崩溃,声音已经带了哭腔:“你能不能别这样,很恶心,很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