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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怕林氏扣扣搜搜,只给小半碗。
林氏骂了一句“胳膊肘往外拐的蠢东西”,但是想想即使满满一大碗酒才值五个钱,也就没再骂人,反而挤出一个笑意道:“花儿啊,不,云初啊,以后要买酒还来婶子这儿。”
林三花果然打了满满一碗酒出来,递给沈云初,小声说:“你要酒做什么?下次告诉我,我从家里给你偷点,哪里要什么钱?我娘就是掉进钱眼里了。”
沈云初心里感激她的好意,含糊解释了句“家里来客了”,就端着酒碗匆匆回去。
她用烧酒给萧毅擦了身体,酒洒在伤口上,钻心地疼,萧毅身上的肌肉紧绷,控制不住地颤栗。
他生生被疼醒,却咬住嘴唇,一声闷哼也没发出,咬到嘴唇都被咬破。
沈云初取了干净的棉巾让他咬在嘴里,咬牙继续给他擦拭,额头上也浮起一层细密的汗珠。
她俯身,与萧毅很近,萧毅甚至可以看到她白皙面庞上细细的绒毛,被汗水浸湿;她眼神认真,手上动作利落,仿佛那些萧毅自己都觉得丑陋的伤疤,只是稀松平常的存在。
“好了,我去给你熬药。”半碗酒用完,沈云初松了口气,站直身体,捶了捶酸到僵硬的腰。
“嗯。”萧毅没有再道谢,而是闭上了眼睛。
沈云初给萧毅熬了药,想起还有些硝石,便取来大小两个盆子,都装上了水,然后把小盆子放到大盆子中,又把硝石投到大盆子的水里。
药熬好了,小盆子里的水也凝成了冰。
沈云初把冰用棉巾包好,把药倒出来,放在托盘中一起拿进去。
“来,喝药。”她扶起萧毅,在他身后垫好枕头,把药递给他。
她动作熟稔,也许以前伺候过别人?萧毅心中忍不住地想,并且在想到被伺候的可能是个男人时,心中竟然有那么点不是滋味。
沈云初也觉得这情景似曾相识。
那时候,程宣出天花,她觉得天都要塌了。
她爱的人,风度翩翩,文武双全,公子世无双,却偏偏染上了天花。
程宣让她走,她不肯,一边哭一边绞尽脑汁地想药方,日夜陪着他,衣不解带地照顾他,甚至想在那时嫁给他。
程宣不肯,他说,傻丫头,我怎么舍得你?我若是死了,你就好好找个人嫁了,我的所有私房你都知道……
沈云初哭着捂住他的嘴。
那时候她想,同生共死,有爱无惧。
只是,后来的一切,证明是她脑补太多。
呵呵,她是傻叉,彻头彻尾的。
萧毅喝药的时候眼神也不曾离开过沈云初,看着她小扇子般的黑长睫毛一点点被泪水沾湿,却倔强的不肯让泪水流出来,拼命逼退泪意。
他知道,她心疼的不是他,而是她的过去和回忆。
口中的药很苦,苦得萧毅眉头都紧蹙到一处。他用了几分力气,把空碗放回到托盘中。
碗盘相接的声音让沈云初回神,她不着痕迹地用手背抹了一把眼睛,扶着萧毅躺倒,然后把裹了冰的棉巾放到他额头上,道:“给你退烧的,若是一直烧,小心变成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