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终究是活了下来,究竟是如何就过了雪山,我真真的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捱到了不能再捱的时候一下子觉得很温暖,于是双眼一翻晕了过去,当我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位少年的怀中,这少年真是长得好看,一双圆眼晶晶亮,不薄不厚的双唇挂着浅浅的笑,最好看的是他的鹰钩鼻又直又挺,他全身上下从发箍到云靴全是明晃晃的金色,衬得他整个人尊气十足瑞气无双。
我不晓得他是好人还是坏人,是不是见我长相不凡就想将我炖了熬补汤,又或者觉得看着顺眼放在笼子里养着也很好。我赶忙闭上眼装死,妄想着他觉得死鸟晦气就会将我抛尸荒野,我便可金蝉脱壳溜之大吉。
心里正在窃喜自己的良计,忽听得少年嘹亮悦耳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而后是另一个男人低沉浑厚的声音,我想应是两人在说话,可我是一只鸟,让我听人说话无异于对牛弹琴,顿时悔恨不已,早知有今日当初应该多学一门外语傍身才是。
二人交流了几句,少年将我从怀中移出递给了另一人,忽地一阵风刮过,我感觉又飞来了一只鸟,而且是一只很大的鸟,他翅膀煽动带起的风吹得我全身的羽毛瑟瑟发抖,我的毛孔不自觉的缩紧,这是潜意识里对危险的感知,这就是天性。
我猛地睁开眼睛,看见一只金翅大鹏挥着翅膀停在半空双眼紧紧的盯着我。刚刚那个少年不知去了哪里,而我现在被一位慈眉善目的男子托在手里,他的手好大啊,我的体型虽然不像鹤鹳般雄伟,但好歹草蛇之类的也不敢招惹我,但他就那么一只手托起了我,好像我一点体积分量都没有。
我正在惊讶着,大鹏对我说话了。“终于肯醒了?佛祖说的没错,吓一吓你也是好的,一吓就回魂了。”
我咽了口口水,颤巍巍的说:“你是他养的?平日里都用活物喂食么?一天喂你几顿?看这天光我是午餐吧?”
金翅大鹏一个趔趄从我面前跌了下去,吃了满嘴的土,我想他一定摔得很痛,愣愣的趴在地上动都不动了。
头顶传来浑厚的笑音,我想这个单手托着我的男人就应该是大鹏说的佛祖吧,在发鸠山时每每听尖嘴英雀聊八卦,也听到过佛祖的事迹,他与我想象中的似同似不同。一样的慈眉善目,一样的和蔼庄重,却并没有丈八身材,也没有躯放异彩,这样的他令人更想亲近。
我不自觉的往他手心里团了团,摆出个自认为可爱的造型,希望看在我如此乖巧的份上,他的怜悯心再大点儿,帮我除了那金翅大鹏。但幻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佛祖弯腰将我置于地上,放在大鹏的旁边,笑着走了。
我睇了一眼怒目圆睁的大鹏,低头怯怯的说:“我听说佛祖及其弟子都是不杀生的,你既是佛祖所养也应该有颗慈悲心,不可造杀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