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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每次放学之后,我都会蹬着爷爷从城里给我买回来的小单车,来到爷爷做道场的地方,听爷爷唱,看他们做法,其中的讲究还真让我来了兴趣。
就比如这唱,他们的工作就是念经,唱夜歌,但是他们唱的什么,我相信没几个人能听懂。
奇怪的是我能听懂,并且无形之中,将他们所唱的内容都背了下来。
本来以为爷爷只是个普通的阴阳先生,平常念念道经,超度亡魂,日子也就这样过去了。
可偶然有一次,我发现了爷爷和其他人好像有所不同,某次追悼会上,半夜三更,万籁俱寂,几乎所有的人都去休息了,我被尿憋醒,到外面撒泡尿,经过摆放棺材的灵堂时发现爷爷正站在棺材面前,一只手按着棺材板,另一只手举着三根蜡烛。
蜡烛的火焰不是红色的,是幽幽的绿色。
我当时半困半醒,都没注意到这么多,迷迷糊糊叫了声爷爷。
爷爷豁然抬头,双眼竟然是一片漆黑,没有半点白边。
我被吓了一跳,睡意顿时全无。
等我睁眼再看的时候,爷爷又恢复了正常还,训斥着我赶快上楼睡觉,千万不要经过灵堂。
真是奇了怪了,难道是我看花眼了吗?
我只能到乡村人家臭烘烘的坑板厕所里尿了一泡,纳闷地回楼上睡觉去了。
上楼梯之后,我还从楼梯上下差的缝隙里偷偷往灵堂大厅看,黑黢黢的,啥也看不到,黑暗里隐隐约约好像飘来了爷爷低语的声音。
大半夜的,爷爷在跟谁说话呢?同伴吗?张瞎子还是李聋子,那两个老家伙平常看上去病殃殃的,怎么到了大晚上精神这么好。
一顿困意袭上心头,我继续上楼睡觉去了。
三天之后,警察来到那户人家,指控死者的媳妇下药毒死了老人。
我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惊讶得不得了,无意间朝爷爷那边看过去,发现他的神色十分淡定,似乎早已知晓一般。
之后的每次道场我几乎都跟着爷爷去了,蹭吃蹭喝,有的人家看我年纪小,再加上我爷爷是村子里负责丧事这块的老前辈,德高望重,所以会时不时拿点好吃好玩的给我。
我那时候连书都不想念了,只想跟着爷爷跑道场。
有一次我要考试,没能跟着爷爷出去,放学之后就在家里等爷爷回来,吃他兜里的糖果。
可是爷爷从道场回来之后,就将一身道袍还有吟诵的经文等工具,全都锁进了床底的木箱子里。
我有些纳闷,不禁好奇地问爷爷。
那时的爷爷半蹲着身子背对着我,整个人的气息十分萎靡。
当我凑近之后才发现爷爷的一只手臂居然断了!诡异的是断臂处没有伤口,只有一截被烧得焦黑的痕迹。
我被吓到了,心头一揪,顿时就哇哇大哭起来。
爷爷抬起仅剩的一只手臂拍打我的背,轻声安慰我,眼眸充斥着难以明喻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