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正贤忙问:“军爷,能透个底么?我这管家,他到底是怎么死的?”言语间又往对方手里暗塞十枚袁大头。
领头长官顿时便诚挚了几分。
他顿了顿嗓门,认真道:“这事说来蹊跷。我们兄弟几个是在城外白杨道碰到他的。当时他两眼痴呆,晃晃悠悠地走在路上找东西。我看他有点眼熟,再仔细一瞧,竟是你们沈府的柳管家。我就问他找什么,你猜他怎么回答我?”
沈正贤好奇地问:“他是怎么回答的?”
“他说他的脑袋不见了,找脑袋呢。”领头长官道:“我再仔细一瞧,当时就纳了个闷儿,我说你的脑袋不是好端端地长在你脖子上吗,这找的是哪门口的脑袋?你猜接下来又发生了什么。”
被吊足味口的沈正贤忙问:“发生什么了?”
“我才问完话,他的脑袋就哐当一声,掉地上,滚出十几米那么远,然后下半身也扑嗵一声栽倒在地上。”领头长官心有余悸地回忆道:“当时我们哥几个真的是吓傻了,如果不是沙场上舔血的命,还真不敢抬尸送他回来。”
听到这里,沈正贤已经惊得直冒冷汗。
领头长官又凑近沈正贤耳边,小声地提醒道:“你们沈家最近发生的那些怪事,其实我们也不是一点都不知情。现在又添一条人命,你们可得当心点啦。再这样下去,我们真的很难假装成什么都不知道,到时肯定要有人担责。”
“明白,沈某明白,军爷先在这稍等片刻。”
沈正贤匆匆转身向身后下人交待了几句,不一会儿的功夫,这个下人端了一个盘子过来,上面整整齐齐地码着五根金条。
沈正贤擦着冷汗说:“我沈家的事,还望几位军爷多多照应。”
“那是应该的,沈老爷一直都是本县有名的善长仁翁,怎么可能视人命为草芥,我们哥几个心中有数。”领头长官示意手下把金条收起来,又拱手拜别:“天色不早,我们兄弟几个就不叼扰了,沈老爷节哀。”
“几位军爷慢走。”
送走几位军位,沈正贤长长地松了口气,正所谓阎王好对付,小鬼难缠,这个道理,他比谁都懂。
不过,当看到躺在门板上的那具尸体时,他的老心脏又悬了起来。
乍看一眼,柳鹤飞的尸身是完整的,但凑近仔细一瞧,便可以清楚地看到那脑袋与脖子是分离的。也不知道几位军爷是用什么东西将这脑袋与脖子粘连在一起,如果不是断口有鲜血,这黑抹抹的晚上几乎看不出来是断的。
站在后面的沈佳音轻轻地扯了扯沈正贤的衣袖,呼道:“爷爷,这也太吓人了,快叫人抬走吧。”
“嗯。”
沈正贤也觉得有点瘆得慌,匆匆叫两个下人把柳鹤飞的尸体抬到义庄去。
三十多岁的沈敬功战战兢兢地躲在檐廊柱子的后面,探着半边脑袋喊道:“还抬什么义庄啊,爹,你刚才没听到官爷说他死得离奇吗?照我看还是赶紧把它烧了吧,一了百了,谁知道留着他的尸首是不是个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