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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洛白起身收回了戒指,冷着声对错愕的众人解释:“出了点情况,今天的订婚宴暂时取消。”
我愣住,惶然无措地眨着睫毛。
心口猛然紧缩。
他是发现不一样了吗?
裴洛白带我进了酒店更衣室,这一路两人无言。
我提着礼服裙紧跟在他后面,目光小心翼翼描摹他的背影。
穿着西服的裴洛白更加高挑沉稳,褪去了大学时的青涩张扬。
无人的更衣室里,裴洛白点燃一根烟,嗓音沉郁。
“你不是宁郗。”
随即那隐隐泛红的眼瞳向我看来,闪过愤怒猜疑,“你是宁郗的孪生妹妹?你把真正的宁郗藏在哪了!”
我一瞬哑口无言,不知该怎么回答他。
这确实是我的身体,但里面的灵魂是我又不是我。
我嘴巴开合几次,朝他磕磕绊绊挤出笑容:“裴学长,我一直是宁郗。”
听到我的话,他短暂怔愣,眸光彻底暗了下去。
“不是,你不是她!”
“宁郗一点酒也不会碰,订婚宴上你喝了不少酒。宁郗看我的眼神温柔平静,你看我时躲闪热烈……最重要的是,宁郗不会答应我的求婚。”
“宁郗也不会喊我裴学长。”
“她叫我小白……”裴洛白薄唇咬着烟蒂,说出的嗓音却是他没有发觉的宠溺。
我呆愣地站在他面前,两只手不安捏着礼服裙上点缀的珠花。
裴洛白察觉到我的小动作,皱起眉尖,“她比你更自信大方,没有这些小动作。”
我脸颊微烫,松开了手,站在裴洛白面前像个尴尬表演的小丑。
占据我身体的人格更加优秀,裴洛白一眼就看出了差距。
我好不容易才清醒过来,却被嫌恶了。
“你到底是谁?”指尖的烟到了末端,烫在他的指腹,裴洛白感觉不到痛般冷冷望着我。
“怎么做才能换她回来?”
从知道我和他订婚开始,我小心翼翼又喜悦到惶恐。
守着从“自己”手里偷来的幸福。
他想娶的不是我,是我身体内的另一个人格。
压着眼底翻涌的湿意,我不忍心去看裴洛白脸上屏息等待的表情。
手指指着心口,我说:“她大概沉睡在这里,不会再醒来了。”
戒断了抑郁症药物,那个人格也不复存在。
燃尽的烟蒂从裴洛白指间滑落。
他面色绷紧,牙关发紧到颤抖,面容一寸寸失去血色……
心脏传来的刺痛,令他弯下背脊,急促大口喘息。
我像是屠夫,硬生生从他身体里挖走了最重要的东西。
“裴……小白,你还好吗?”
我努力模仿他口中描述的另一个人格。
裴洛白忍痛,微微仰起脸,眸光微亮,抓住救赎般急切问我:“宁郗是你回来了?”
他握着我手腕,这样紧,紧到我生疼。
疼得想哭。
我拼命挤出笑,“我一直是宁郗。”
这具身体从始至终是我的,她才是不该出现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