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六娘子点点头，三娘子便继续道，“那时候她刚进门，正是要立规矩摆姿态的时候，遇着两个姨娘有了身孕却是不管不顾的。只是当时我还太小，前前后后也有些记不得了，现在能想起来的就是当时天气热的不得了，她吩咐了厨房熬了绿豆汤解暑，每个屋子都送了一大碗。旁的人吃了没事儿，惟独大姨娘和四姨娘当晚就肚子疼了起来。结果大姨娘没挨过去，三天以后就没了，四姨娘虽命大，可孩子却没了，人也是养了快一年才精神起来的。你说，我要是不护着四姨娘，那这个宅子里谁还能护得住她？”
听完这些话，要说六娘子不惊讶是假的。
想她一个现代人，也是做古人做了很多年以后才切身体会到古代内宅这种森严的等级制度的。
妾和丫鬟一样，在内宅里地位普遍都不高，不管是嫡出的小姐少爷还是庶出的，在妾室跟前也都是主子。
她当然知道内宅要折磨人的手段有的时候残忍到令人发指，可是对于这种随随便便就给人下药，要人性命的事儿，六娘子还是接受不得。
“是她下的药？”六娘子轻声问。
三娘子垂眸摇了摇头，“出事以后父亲查了很久，查出了是厨房的妈妈在绿豆汤里放了薏仁，两位姨娘这才小产的。且大姨娘身子本就弱，一个没撑住就去了。后来厨房的人但凡是有些干系的都被打发去了庄子上，那个熬绿豆汤的妈妈更惨，是直接灌了一碗药下去的，据说半个时辰就没了气。那阵子整个厨房里几乎乱了套，也是唐妈妈坐镇了以后才渐渐好起来的。”
“这样说来和她没关系了？”六娘子可不信了。
“呸！哪里会有这样巧的事，她进门还没立住脚，自然不会希望有姨娘走在她的前头。”三娘子眼中露出忿忿之色，声音不自觉地尖锐了起来，“我们几个已经活蹦乱跳的是没办法抹去了，可你还未满月就被送出了府，她这般容不下人，你说两个姨娘肚子里的事儿同她没干系，谁信？”
六娘子沉默了，她忽然摒了旁的杂念，真心记挂起了那素未谋面的先母来。
其实细细算来，陆老爷膝下的子嗣并不旺，按着他们几个小辈的年纪来看，赵舜华在进门没多久就直接抬了四房姨娘！
即便新娘子进门有抬姨娘的习惯，但赵舜华未免也抬的太勤快了些。一下子升了四个，那陆老爷轮到她自己的日子还能有几天？
